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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（第2页）

关三龄与女人四目相对，依旧是那句简短而又有效的应答：

“嗯。”

“嘭”的一声，女人狠狠摔上了门。

临近放学，学校附近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聚集在一起接孩子，随之带来的不止是聒噪，还有汗臭味，炸串儿味以及廉价香水味交融在一起，带来的不可描述且令人近乎窒息的感受。

关三龄在还算靠近大门的地方停住了脚，看了看手表，离放学还差两分钟。

与此同时，周遭一对妇女的谈话流进了她耳朵里。

“今天怎么没让孩子坐校车啊。”

“呦，还是你啊！都没认出来，这不看着这两天的事这么吓人，还是自己来接心里踏实。”

“也是…你家里那个老大也快高考了吧，你让她跑校还是住校啊”

“是是，家里老大不听话，快高考了，哭着叫着不住校，也没法管她…你说她个小闺女，天天来回跑，唉…”

“孩子大了都这个脾气，前天出事的那个…好像还是我对象他一个同事的侄女…才十七，和你闺女一个学校的，也是今年高考…你说这得多大的仇啊，看着就瘆人…”

“对，我听他们说来…啧啧啧，你说说，多可惜吧……”

电光石火间，关三龄猛地抬起头。

不是因为那两个女人的谈话，而是因为自己的内心，有一股原始的恐惧感突然腾升，就好似猎物对捕食者偷袭的警觉。

她四下张望，可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张张平凡无奇的面孔，那种感觉愈发强烈，她甚至能察觉到那个“人”在移动。

她的心脏紧绷，仿佛要从心脏里撞出来。冷汗一瞬间塌湿了衬衫。

突然，随着一阵急促的口哨声响起，学校的大门缓缓打开。

一时间人流如涌，孩子们鱼贯而出，尖叫着跑向来迎接自己的家长。

刹那间，那种感觉却突然消失不见，唯有西边的残阳打在脸上的光依旧艳红。

关三龄一阵眩晕，平稳了一下呼吸，开始在一个个乱动的小不点里找自己的妹妹。令她紧张的是，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妹妹，不一会儿的时间，人流逐渐减少，直到最后只剩下零丁的几个人时，也依然不见妹妹的踪影。

保安开始锁门，关三龄快步上前问道：

“你好…请问学校还有没出来的小孩吗？”

保安也被问了个懵，抓了抓头发，往校园里看去：

“这个时候啊…肯定没有了，怎么了，你孩子没接着？”

“昂……没事，应该是别人接走了吧。”

保安也没说什么，转头走进了保安室准备补觉。

关三龄怔怔地环顾四周，目光却猛地被一个摊子拽住，此时那股恐惧感重又席卷而来，化作凶兽，近乎将她吞没。

不知何时周围人早已散去，满世界里似乎只剩下她，以及眼前这个，手握一束糖葫芦的老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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