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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冀不欲多说,将一直握着的剑往腰上别了,沉着脸朝上方赶去。
柳随月见众人相继松懈下来,这才忍不住哀嚎两声。
连着两日没怎么休息,白日也只吃了些简便的干粮、喝了几口水,剩下的时间全在马上颠簸,下了马后,两股战战,站都有些站不稳,更何况是爬山。
她感觉浑身骨头散了架,仅被人用几根细线缠着,跌跌撞撞地往上牵,嘴唇哆嗦着道:“要是谢师兄在就好了。一个字,‘咻’得把我拉上去!”
周师叔看不过去,甚觉丢人,在后面拂袖轻拖了她一把,训道:“亏你还是年轻人,怎么连我们这把老骨头都比不上?明日起随我多练早课。”
“啊……”柳随月哭丧着脸,回头想对师父求饶,实在没多余的力气说话,提了口气,又觉得还是算了。
周师叔见陈冀一路健步如飞,转眼要从视野消失,顾不上柳随月,先追着他去,高声叫道:“诶,陈冀!此时天色未明,你不是要这时候去扰先生的清梦吧?”
陈冀脚步不停,好在中途拐了个弯儿,进到自己院里。
周师叔紧跟其后,一口气没喘平,扫见中间的石桌,说了句:“这院里还有客来过。”
陈冀本就不善的表情顿时冷得能结出冰来。
他坐到位置上,拎起桌上的茶壶摆弄了下,再心事重重地放回原位,笃定地道:“茶壶的壶口朝右,来人是用左手倒的茶。定然是纪钦明,否则没人进我的院子喝茶。”
周师叔将视线越过地上的茶杯碎片,狐疑道:“可是,山门下的人说没见过他?”
陈冀说:“纪钦明身边那么多大妖,有几个擅长蛊惑的哪里奇怪?”
“你在胡说什么?纪钦明身边怎么会有多个大妖?,“何况他为何这样做?这于他能有什么好处?”
陈冀自知道纪钦明敢与虎谋皮,心里就没安定过,总觉得早晚要出事。
便是一阵风吹得不对,都怀疑纪钦明是不是已成了妖王的傀儡。
现下这般欲盖弥彰的做法,结果几乎已是呼之欲出。他痛心之余,喉咙干得发苦,艰涩道:“若是纪钦明,不再是纪钦明呢?”
“你自己听听,你这说的是什么浑话!”周师叔这样慢吞吞的性子都被他急得要跺脚了,上前用力拍着石桌道,“你能不能说得直白点?事到如今了,你还同我打哑谜有什么用?!我老周叫你不信任了?”
陈冀眼睛里的血丝如蛛网密布,仿佛淌出来的泪都要是红色的,万般思绪在脑海里盘曲交结,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说清楚:“纪钦明为了从妖境套取出剑主的消息,装作不知情,被炼为妖王的傀儡。”
周师叔的表情从急躁到惊骇再到颓然,眼睛用力地睁着,像是就地化为一尊泥塑,好半晌才虚弱地一晃肩膀,苦不堪言地道:“老纪,他糊涂啊!”
柳随月扑进院子,恰好听见这两句,惊得咋舌。身体一软就近在花坛边的石块上瘫坐下去,觉得自己再站不起来,扶着一旁的栅栏叫道:“什么?!纪师叔……陛下失踪后,他可是朝廷倚仗的股肱啊!”
后头的张虚游同是变了脸色:“此事我得马上回去告知我父亲!”
柳随月:“我也得告诉我父亲!”
肩膀上停着一只鹰隼的师叔抬手拦道:“你一人亲自去来不及了,也不知路上是否会有人设伏,我来传信!”
陈冀一声不吭地往殿上跑去。
周师叔不放心他独自去,对两个小辈吩咐道:“你们两个在这里待着,听师叔的安排!”
柳随月忙不迭地点头,不等师父走远,忽然屁股底下一空,惨叫一声,摔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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