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酆聿奇怪看他:“我不是说不去了吗?”
奚将阑只嘻嘻地笑,并不回答。
盛焦牵着奚将阑刚走出药宗,乐正鸩已经气急败坏地追出来,厉声道:“奚绝!你休想拖我去南境!”
奚将阑头也不回地朝他摆手:“明日辰时,乾鱼行舫。”
乐正鸩:“——乾你爹!”
奚将阑哈哈大笑着溜了。
药宗生门缓缓关闭。
婉夫人一袭白衣站在药宗门口,注视着奚将阑他们胡行乱闹地沿着山阶一路往下走,身形逐渐隐于翠绿浓阴中。
不知怎么,她默默又掉了几滴泪,轻轻擦拭掉,转身去药圃看草药。
园圃中各式各样的草药、毒花遍地都是,婉夫人正打算去瞧瞧虞昙花能不能育出新芽,一道灵力悄无声息从地面钻出,化为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立在一株毒花旁。
婉夫人蹲下去看干涸的土,低声道:“他回来了,你该担忧死了吧。”
那道人影瞧不出男女老少,声音杂乱,隐约听出是在笑。
“婉夫人,你还当他真无辜呢?”
婉夫人捏出土壤中已经化为石头的虞昙花种子,指腹微微一动将种子捏得粉碎,冷冷道:“你惯会借刀杀水东引,我如何信你?”
“他就是个小狐狸崽子。”那人轻轻笑着,“这些年中州多少世家长老死在他手中,这些血债他还得清吗?”
婉夫人猛地回头,一直温静的眼眸近乎凶厉。
“……现如今他又不知死活去接近盛焦。”那人还在笑,“他回来了正好,当年盛焦的天衍珠曾断定他和奚家屠戮之事有关,那我就将此事整个栽到他头上,獬豸宗法不容情,盛焦自会替我杀了他,以绝后患。”
婉夫人厉声道:“你敢?!”
男女老少的声音齐齐笑起来,杂乱而瘆人:“我敢啊,我为何不敢?”
婉夫人身上遽然荡漾出一圈灵力涟漪,轰然横扫而去,竟将偌大药铺中的药悉数震成齑粉,连带那抹擅入药宗的神识。
婉夫人冷冷道:“你若不怕死,那就试试看。”
人影明明灭灭两下,诡异地笑了几声后才消散。
婉夫人孤身站在一片狼藉的药圃中,久久未动。
酆聿在外面浪荡几日,揣着两个没看完的乐子,抓心挠肺回了酆家。
酆家遍地笼罩阴气,炎热夏日比寒冬还要让人彻骨生寒,方圆数里根本无人敢居住,到处都是游荡的孤魂野鬼。
酆聿还在琢磨乐正鸩和盛焦的破事,以及奚绝那厮到底中了什么毒,嘴里嘟嘟囔囔地到了酆家天衍供祠。
酆重阳孤身站在香火缭绕的牌位旁,仿佛已等了许久。酆聿莫名怕他爹,轻轻咳了一声,乖乖跪在蒲团上:“爹,您有何要事找我?”
酆重阳背对着他,盯着那两短一长的香沉默许久,又抬手重新上了一炷香。
片刻后,依然两短一长。
不祥之兆。
酆聿跪得膝盖不自在,但也不敢吭声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爹像是有大病似的,来来回回插了三四回香。
终于,酆重阳将香灭了,微微闭眸,道:“你见了奚绝?”
酆聿点头,心中全是疑惑。
这就是他爹说的要事?
“我有一样东西,你帮我送去给温掌尊。”酆重阳突然说。
“掌院?”酆聿茫然,“掌院不是在南境本家闭关吗?”
上一任天衍学宫掌院,名唤温孤白,出身南境大世家,为人明公正道,温润而泽,当年奚家全族被屠戮时,也连带着那时的中州掌尊跟着陨落。
因奚家的前车之鉴,中州世家人左思右想,索性将温孤白推上掌尊之位,执掌十三州大小事宜。
“嗯。”酆重阳道,“你去趟南境吧。”
酆聿愣了一下,忙高兴点头:“好啊好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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