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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恶魔（第2页）

恶魔翕动嘴唇，犹豫着问：“您……为什么知道这些？”

他像是早就知道答案。这就代表，暗道和水路很大概率是存在的。柯琳故作淡定地保持神秘：“抱歉，我不能把原因告诉您。”

恶魔轻轻地喟叹，听上去有些古怪，仿佛一瞬间燃起希望，又迅速低落下去：“但我无法离开城堡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恶魔似乎对她失去了杀心，柯琳暗自舒一口气。如果她能搞清楚原因并加以利用，说不定还可以与恶魔达成协作。

“我与这座城堡的主人签订了契约。”恶魔说。

“我能帮您，”柯琳几乎脱口而出，冷静下来的后一秒，她连忙解释，“我猜契约生效必须满足一些条件，倘若您受制于这些条件，我可以帮您破坏契约。”

“哪怕我要您杀死亨特伯爵？”恶魔这么问，从语气上听来，他明显没抱什么期望。

柯琳说：“那么我就帮您杀了他。”

恶魔退开几步，低头确认她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。柯琳抬起头，尽可能坦荡坚定地回视。手腕上的钳制消失了。

“伯爵喜欢浅色头发的女孩，”柯琳将自己散乱的金发拨到胸前，伸手碰了一下被恶魔夺走的餐刀，刀刃还不够锋利，连指尖的皮都无法划破，“他绝不会想到，自己会在寻欢作乐的途中丧命。”

恶魔舔了一下嘴唇，似乎在思考方案的可行性。没过多久，他将餐刀还给柯琳，捡起地上的银质托盘一并递给她：“作为回报，我会帮您探查墙后这条逃出城堡的暗道。”

柯琳抱好托盘，“为了避免侍卫起疑心，我近期不会再来地牢。您要怎么将消息传递给我呢？”

“我虽然不能离开城堡，但尚且拥有一定自如行动的能力。我可以在不被骑士们发觉的情况下去找您。”

柯琳见识过他的行动速度，毫不怀疑他的话：“好，我会静候佳音。杀死伯爵的计划需要一些时间来筹备，我的退路只有一条，就在您身后，所以您无需担心我食言。”

恶魔点头，简短地告诉柯琳目前巡逻的骑士所在的方位，并为她指了一条安全的路。在放她离开之前，他碰了碰她的脸颊。灼热扫过皮肤下的淤青，有种异样的轻盈感，她没有在意。

柯琳按下石砖，走出暗室，后背出了一身汗。幸而她按照恶魔指示的路线行动，没有碰上任何人。出口处驻守的侍卫也只是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盘，面露嫌恶地让她快点离开。她识趣地告退，小心地避开有可能出现侍卫的地方，回到房间。

玛莲娜抱着枕头睡得正香。

柯琳利落地收拾好用于演出的道具，在睡前望了一眼窗外。雨已经停了，风也随之止息。夹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子窗棂的缝隙中潜入房间，还带来一缕玫瑰花的芬芳。

不远处便是小花园，各色的玫瑰经由雨水的滋养开得愈发艳丽。在海德瑞尔的城堡中也有一方小小的花园，柯琳亲手在那栽种了许多蔷薇和月季。

来这里一周，柯琳仍然满心疑惑。与海德瑞尔高度相似的城堡，行为可疑的亨特伯爵，地下宫殿关押的恶魔……这里有太多的谜团，她有预感，其背后的真相说不定比她如今所见更为荒诞。

不过柯琳不在乎。她的目的是拿回金属纽扣，逃离城堡。为此，她不惜与恶魔合作，甚至也许会为恶魔杀人。

柯琳按了按眉心，躺回床上。闭上眼，塞西尔的面孔便浮现在她的眼前。他温厚微笑着的模样，他满脸是血却还装作不疼的模样，以及……他变成恶魔的模样。

她清楚，那只恶魔一定不是塞西尔。她的塞西尔早已被她亲手埋葬，安眠于故土。可在面对那只恶魔时，她无法保证自己不被动摇。

柯琳在自我纠结中入眠。

***

次日，柯琳坐在镜子前梳妆，沾满脂粉的手却迟迟没有往脸上拍——淤青全部消失了，但眼睑下方挂着两道明显的黑眼圈。

她虽疑惑，但无暇细想，吃了一份烤土豆垫饥，而后马不停蹄地赶去杂物间整理清晨新到的货物。其中有一份布帛需要送去管家房。

本该来取货的侍女迟迟不来，柯琳可不愿错过这个拜访管家的好机会。她一把抱起堆成小山的高级布料，反手带上杂物间的门，往二楼走去。

管家房在二楼最东边，是一间转角房，比一般的仆役房大得多，想必里面摆放了不少藏品。

柯琳在管家房门前停下，刚要敲门，手却停在半空中。

房门虚掩着。

门缝接近地面之处依稀露出一片裙角，配色与柯琳身上的侍女服无异。没有血腥味，尚有平缓的呼吸声——本该在早晨来取布帛的侍女被打晕了。

而房间内接连传来的翻找物品的窸窣声告诉柯琳，犯人还没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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