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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绝望银辉（第4页）

鬼面人依旧淡然，仿佛根本未将她放在眼里：“我是谁不重要，没有看见的我不管，但我看到了的——吃过人类的妖魔，都必须死。”

这平静如水的语调却如惊雷滚过战场，空气瞬间冷凝。

章鱼妖魔脸色骤变，怒吼一声，数道触手轰然刺出，宛如利矛穿空，带起滔天妖力。

但就在下一刻，鬼面人的身影竟化作一道残影，猛然踏步，空气为之一震。

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，触手刺入空处的地面，轰然炸裂，石屑飞溅，一股强横的无形冲击波席卷开来，竟将站在稍远处的杰斯震得脚步踉跄。

一旁的银眼战士脸色紧绷，急声提醒道：“快去，将下面的人类掩护撤离——这里，很快就会变成废墟。”

杰斯闻言没有丝毫犹豫，深吸一口气，转身冲入破败的建筑之中。

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在阴冷的地下石道中响起，伴随着头顶不时传来的轰鸣与坍塌声，整个空间仿佛随时会崩塌。

他和三名大剑战士迅速下行，进入幽深的地下室。

这里的空气腥臭而混浊，潮湿的墙壁上结着斑驳的血痕，霉斑与铁锈的味道几乎令人作呕。脚步声在幽暗空间中回响，仿佛踩踏在死者的骨骸上。

杰斯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警觉的微光，很快便捕捉到了角落里瑟缩着的八道人影。他们像一群被撕碎信念的残影，挤在一起，一动不动，宛如雕塑。

一个女人抱着怀中的婴儿，孩子的脸早已失去生气，身体僵硬得像块冰冷的木头，而女人却依旧机械地摇晃着他，嘴里发出呜咽般的呢喃，仿佛沉浸在无法逃出的梦魇中。

角落的男人断了一条腿，伤口早已腐烂变黑，苍蝇在溃烂处盘旋飞舞，发出令人恶心的嗡嗡声。他双眼呆滞，早已无力挣扎。

其余几人也都带着各式伤痕，有人十指血肉模糊，指甲早被剥落，有人眼眶空洞，只剩血泪流淌，显然他们在成为“食物”之前，曾是妖魔的玩物。

“还能动的，站起来！”杰斯沉声命令，声音虽不大，却充满压迫力，“上面马上就要塌了，不想死就跟我走！”

然而，回应他的只是恐惧的瑟缩与死寂的沉默。

一个干瘦如柴的老人缓缓抬头，浑浊的眼瞳中映出银发战士冷漠的身影，他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。

“魔、魔女……你们和它们一样……都是怪物！”

杰斯一瞬间怔住，眸光微颤。他想起了自己曾蜷缩在角落时的模样，想起克蕾雅伸手将他从黑暗中拉出的那一刻。

“他们也曾是我……可他们，会有谁来救赎呢？”

他心中泛起一丝悲凉，却很快恢复冷静。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。

其中一名大剑战士冷冷地开口，银瞳宛若刀锋：“不想死，就立刻站起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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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转身，大剑在黑暗中划出一抹银芒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，“五秒不动的，就留在这里等死。”

那句冰冷的话仿佛是一记鞭策，终于，有人颤抖地扶墙站起。接着，一人、两人……他们互相搀扶，踉跄着跟在大剑战士身后。

断腿的男人被人架着，拖行的过程中鲜血在地上蜿蜒成线，像是逃出生天的引路红线。

就在他们刚要转入通道时，头顶再次传来沉闷的轰鸣，碎石簌簌落下，尘埃漫天，整座地基仿佛都在呻吟。

杰斯压下心头的焦躁，反手将最后一个几乎昏厥的人扛在肩上，带着所有人钻入那仿佛永无尽头的地下甬道。

湿滑的石地崎岖不平，通道如迷宫般错综复杂。他们在黑暗中前行，有人跌倒，有人低声呜咽，却都强忍不发，仿佛怕引来地底某种更深的恐惧。

终于，前方尽头透出一丝微弱的光。

那是逃离地狱的唯一出口——废弃已久的下水道铁门。

杰斯一脚踹开锈蚀的铁栅栏，刺鼻的冷风携着野外的血腥与泥土气息扑面而来。

他转过身，肃声低喝：“出去，沿着河堤往东跑。别回头。”

他们一个个跌跌撞撞奔出地道，如同幽魂般逃离深渊。

杰斯站在通道边缘，望着漆黑的地下深处，仿佛能听见从地底传来的某种咆哮，冰冷、诡谲、令人胆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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